这个人正是之前在医院工作的小护士,在帮了沈野之后,没想到连夜被沈野找上,给了她一大笔钱后让她从医院离开。她那个时候瞬间就知道了,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可沈野给的钱实在太多,比父母给的零花钱多出百倍,加上她根本不喜欢这份工作,很容易就听了沈野的话。
本来想去乡下躲上一阵就能回来了,没想到刚一进a市,就被抓到这里来了。她瞬间慌了神,不用顾倦书问也将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顾倦书冷着脸,等她说完后问:“那个纸袋里都有什么?是不是只有一张纸条?”
“我、我也不知道,但里面肯定有手机!我摸得出来……”
轰隆一声雷响,伴随着闪电将整座城市照得极亮,而亮过之后,则是更浓郁的黑。
顾倦书房间里,季舟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诊断书,虽然很多专业词汇她不懂,但脱臼两个字还是明白的。
顾倦书竟然只是脱臼!季舟舟气笑了,笑完又开始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她今天无意间进来溜达,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装的吧。她想了一下把诊断书放回原处,沉着脸出去了。
刚回到房间盘算等天晴了离开,就看到沈野给的手机亮了,定睛一看上面一条短信:那个护士不见了,应该是被顾倦书抓了,我现在去接你吧。
季舟舟心里咯噔一声,想到刚才顾倦书匆匆离开的样子浑身冰凉。不行,她的路已经铺好,只等顾倦书痊愈就离开,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给沈野回消息:顾倦书在家,他晚上有会议,到时候再说吧,你现在先别过来,免得打草惊蛇。
沈野很快回复:好。
给沈野回完信息,季舟舟将手机里的一切聊天记录全部删除,又设了密码锁屏,静音后将手机扔在了床底下。做完这一切,她挂起笑容去找正在收拾厨余垃圾的阿姨。
“阿姨,我手机没电了,能用你手机跟沈野打个电话吗?”
阿姨立刻站了起来,谄媚的将自己手机奉上,季舟舟微笑着接过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将手机卡抠出来掰成了两半,之后去杂物间拿了棒球棍,回来后笑着将手机还给阿姨。
“计划要提前了,门上有你的指纹吧,我们现在就走。”
阿姨一愣,忙点开手机:“我给沈野先生打个电……”
话没说完,就看到手机显示无卡状态,还没回过神,棒球棍就指向了她,季舟舟的声音慵懒中透着一丝对生命的轻视,语气也凉了三分:“何必多事呢阿姨,麻烦帮我开一下门吧,或者我就直接把你打晕,自己动手也行。”
阿姨已经被这一幕吓傻了,没有想到她眼里的自己人竟然会突然叛变。季舟舟看着她呆滞的表情,心里冷笑一声。这也就是刚好找到了趁手的武器,她才没动用厨房里的刀。
被关在顾倦书这里和被关在沈野那里,她哪个都不想选,所以从一开始对沈野就是利用,从未想过要真的依赖他来救自己。
她的命,向来掌握在自己手里。
“阿姨?”季舟舟的棒球棍扬了起来,明明是一脸无辜,却偏偏带了些杀气。
轰隆又是一声雷,阿姨吓得一抖,再看季舟舟如看恶鬼一般,面色惨白的朝电梯移去。
电梯开了后,季舟舟没敢放松一丝一毫,直到电梯门关上缓缓朝一楼去了,她才彻底松了口气。此时的她身上没有手机没有行李,身份证也被顾倦书拿走了,只有从顾倦书房间里搜到的几千块钱,她现在就要靠这些钱离开。
至于以后……就以后再说吧,她生而为人最爱自由,可以为此付出生命,可喜欢她的男人却始终意识不到这点,即便她会对他的相貌体贴偶尔动心,但也只会停在浅层,这点不值一提的好感远不及她蓬勃的自由重要。
叮咚。电梯落到了一层,门被打开的瞬间,倾盆大雨开始往下落。季舟舟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头也不回的朝着雨中走去。
大雨浇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的步子却不敢慢下来。顾倦书已经抓到了那个护士,很快就会知道她有手机跟沈野联系的事,此刻说不定就在回来的路上,她要尽快离开。
身上的衣服在接触到雨的瞬间,就被打了个湿透,明明是夏天,雨水却冰凉刺骨,风也大得厉害,她只能用棒球棍撑着往外走。
快到小区门口时,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咬牙往外走。天空很暗,她像置身于黑夜,拼命往可能会有光的方向挣扎,只要踏出这道门,她就彻底自由了。
一道强劲的远光灯打了过来,季舟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下一秒车在她面前停下,一只一尘不染的鞋子从里面伸了出来,踩在了满是污水的地上。季舟舟适应了光,看到那个人逆光走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满是警惕,而顾倦书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犹如暗夜阎王一般冷然,两个一个小时前还在聊天逗趣的人,此刻犹如世仇一般对视。
季舟舟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开口雨声挡住了她大半的声音,却还是让顾倦书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根本不是骨折。”
“脱臼还是骨折重要吗?”顾倦书知道她已经看到了诊断书,表情有些不太在意,“你总要跟我在一起。”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离开。”
“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走。”顾倦书缓缓朝她走去。
季舟舟喉咙动了动,神色紧张的抓住棒球棍,哪怕跟顾倦书打一架,她今天也必须要走,再不走可能永远也走不了了。
顾倦书看到她的防御动作,表情更是阴沉:“你要对我动手?”
“你别逼我。”季舟舟没有否认。
顾倦书脚步不停,一步步的逼近,季舟舟不愿再退,举着棒球棍对准他,却迟迟下不去手。
“我教你,体力悬殊的时候,最好不要拿武器,因为你不知道,这武器最后会指向谁。”顾倦书眼神彻底凉了下来,下一秒握住棒球棍的另一端,季舟舟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拿在了手里。
季舟舟心都凉了,目光不断的游移,盘算自己直接跑的成功率有多大。
“你说了,我伤好之前会一直陪着我,这句话还算数吗”顾倦书轻飘飘的问。
“什么?”季舟舟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听清他的话。
她话音刚落,顾倦书就一棍子敲在了自己的左手上,他的脸色瞬间一白,整个人都跌在地上,而他的左手,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弧度。
季舟舟连呼吸都忘了很久之后感觉到窒息的痛苦,才猛地开始喘气,雨水被她吸了进去,她开始猛烈的咳嗽。
“疯了……你真是疯了……”季舟舟浑身发抖,只觉自己犹如掉入了冰窖。
顾倦书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躺在地上静静的看了季舟舟许久,用他一如既往慢吞吞的语调开口:“你会照顾我的,对吗?”
季舟舟怔怔的看了他许久,突然眼眶红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却跟雨水融为了一体,她嘲讽的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囚禁游戏很好玩啊?”
顾倦书虚弱的躺在地上,右手死死抓住左手的袖子,只等着她的救赎。囚禁游戏一点都不好玩,只是一辈子没吃过糖的人,突然知道了甜味是什么,哪怕知道那是毒药,也想一口不剩的全部吃光。
“顾倦书,你跟你奶奶没有区别,”季舟舟的眼神冷了下来,“都是极端的控制狂,只是你伪装得更好,直到现在才暴露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