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自是不必说,早就把夸美人的话说了好几箩筐。
江岚雪穿戴好,被云诗扶着坐在床边,只等着盖上红盖头出门了。
韦氏又抹了把眼泪坐到了江岚雪身边,拉着江岚雪的手不放。大舅母也跟着抹了把泪。
江岚雪握着她娘的手道:“娘,您再哭我也要哭了,我这一哭,可就要把妆哭花了,到时候可就丑了。”
“我闺女才不丑,哭花了也不丑!”韦氏说着又擦了把泪,又道,“世子这会儿应该已经出门了。”
顾允修这会儿正从侯府出门,和他一同来迎亲的还有许听松和梅换之,以及在军营里教他玉雕的小将军。侯府的府兵开道,顾允修身穿喜服,骑马在最前头,许听松几人紧跟其后,再后面是吹鼓手,吹吹打打,吹鼓手后面跟着的是花轿,花轿后面又跟着两队侯府的府兵,浩浩荡荡往江家去。
顾允修这会儿骑在马上,也想起了前世之事。不过他想得更多的还是,今后定要好好地对江岚雪好弥补前世他欠江岚雪的情。
江岚雪的房里,江岚雪还在和韦氏她们说着话,这会儿她们倒开始说着和婚礼无关的家常来。
忽地外头小丫鬟笑嘻嘻地进来报:“夫人,花轿已经到路口了,很快就要过来了!”
喜娘道:“新娘子快盖上红盖头吧。”
韦氏却道:“急什么,等他们催妆呢!”
很快便听到吹吹打打喜庆的奏乐声,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新郎官到了。
江岚雪一直很淡然,这会儿倒有些紧张了,双手紧紧地握着。
外头催了三趟妆,韦氏才亲手给江岚雪盖上红盖头。眼前一片红,江岚雪心里更紧张了,她也不知道这紧张从何而来,明明前世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垠州姑娘出嫁的习俗是母亲搀出闺房,父亲抱上花轿。
韦氏将江岚雪搀到门口,江继远将她抱上了花轿。
江岚雪上了花轿后,韦氏扶着花轿哭了一会儿,在奏乐声和爆竹声中,花轿被抬起来,往侯府去。
江岚雪的嫁妆有六十四抬,侯府的聘礼,能带的,韦氏全都给她带走了,再加上这两年韦氏自己置办下的,足足的六十四抬。六十四抬嫁妆在京城或许常见,在垠州却是头一回。江家附近的路上挤满了看热绕的人。侯府也大方,成筐的喜钱往外撒。
江岚雪坐在轿中,心里越发慌乱。她明明早就想好的,进了侯府要怎么对侯夫人,怎么对顾允修,怎么对顾允修房里的人,怎么对侯府的下人,甚至进了京城后,怎么对老夫人,全都有章程的,可这会儿不知道怎的,心跳得厉害得很。
江府离侯府并不远,侯府为着热闹,让全城人沾喜气,愣是饶了大半城才到侯府,喜钱也不知道撒出去多少。以至于第二日垠州城的老百姓都在讨论昨日抢到了多少喜钱。
花轿终于停在了侯府门口,江岚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觉得自己比前世嫁给顾允修还要紧张。江岚雪紧张,顾允修又何尝不是呢,喜娘叫顾允修踢轿门,他都紧张地一脚踢空了,惹得在场的人一阵大笑。
江岚雪听到外头的笑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更加慌了。
顾允修索性没有踢轿门,而是上手打开了轿门。
顾允修小声道:“岚雪,手给我。”
江岚雪迟疑了一下,才将手伸了出去。顾允修牵着江岚雪的手,往里头走。
大冷的天,两人手心都有汗,黏糊糊的。
顾允修牵着江岚雪一步一步往里走,顾允修用大拇指摩挲了几下江岚雪的手背,江岚雪心里一阵悸动。
进了喜堂,侯爷和侯夫人早就笑呵呵地坐好了。
只听傧相喊道:“一拜天地~~”
江岚雪被扶着跪下来跪拜天下。
三拜过后,江岚雪在一片欢笑声中,被送入了洞房。
新娘子被送进了新房,喜宴却才刚刚开始。
顾允修作为新郎官,将新娘送进洞房后就被人捉走了。江岚雪坐在床边,双手叠放在腿上,心还在怦怦跳。刚才夫妻对拜时,顾允修分明对她说:仙仙,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话顾允修先前也说过,可都没有这次这么认真,这么深情,又是那样的情况下,叫江岚雪心里无法不动容。
外头热闹喧哗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地传来,新房里却是是安安静静。
江岚雪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人却有些累了,盖头顶了一天,人闷得很。
“有人在吗?”江岚雪叫了一声。
“姑娘,我在呢。”云诗道。
一旁忙又有人道:“该叫世子夫人了。”
云诗忙又道:“世子夫人有什么吩咐。”
“没事。”江岚雪就想着要是没外人在,她就把盖头给掀了,太闷了。这会儿听声音是有人在的,她只好忍着了。
外头的喧闹声渐渐小了,算着时候,喜宴也该结束了。
隐约间,江岚雪听到了梅涣之的声音,好像是要来闹洞房。垠州其实没有闹洞房的习惯,那是他们崇州的习惯。顾允修自然是不理他,直言叫他吃了喜酒赶紧走。梅涣之却是不依不饶,非要过来闹。最后还是许听松把他给劝走的。
江岚雪听着外头声音没了,只有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吱呀~~门开了。顾允修进来了。
江岚雪只听有人道:“恭喜世子爷,世子夫人,请世子爷挑盖头。”
顾允修却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