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清笑笑:“岚雪的我的弟子,我自然会照顾的,世子爷请放心。”
“两年后先生别忘了来吃我和岚雪的喜酒。”顾允修又道。
“好。”陆长清笑道。
“行了,再不走,晚上来不及到下一个镇了!要在三月前赶到扬州呢。”梅涣之在一旁催促道。
顾允修瞥了他一眼,对江岚雪道:“记得给我写信。”
江岚雪点头,他都说了多少遍了。
顾允修也不管人都在,又抱住了江岚雪。
陆长清在一旁只是笑,梅涣之则对着顾允修的侧脸做鬼脸。
江岚雪今日是见识到顾允修烦人的程度了,要不是眼下就要走了,她都想打他一顿,没完没了还!
“好了,我们真的要走了!”陆长清笑道。
顾允修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江岚雪。
江岚雪看都不想再看顾允修,转身上了马车,生怕他又要缠绵过来。
“世子快回去吧,我们要赶路了。”陆长清道。
江岚雪已经上了马车,顾允修只好离开了。
顾允修在自家马车上,看着陆长清的两驾车走远了才往回走。
嘴上天天说着要出去游历,这真上了马车出发了,江岚雪心里却又有些忐忑。偏偏梅涣之还缠着她说话。江岚雪才被顾允修缠得烦了,这会儿一句话也不想说。梅涣之却是一点都不识趣,呱哩呱啦说个没完。江岚雪索性闭目养神。
梅涣之这才消停。
一直到三日后,彻底离开垠州地界,江岚雪才缓过来,心里对未来的旅程有了期待。
此行第一个目的地是扬州,烟花三月下扬州,此时的扬州是一年中光景最好的时候。
从垠州到灵州,再从灵州顺江而下,不过十日便能到扬州。
此时,江岚雪一行,已经上了去往扬州的船。
江岚雪是第一次坐船,没想到她竟然会晕船,上了船后吐得一步都不能走,好在想起侯夫人给她的药丸,吃了两粒才好转。难怪人家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
江岚雪三日后才习惯了船上的生活,才能和师父一起,边欣赏两岸的风景,边下棋、作画、点茶。
看着沿江两岸或是崇山峻岭,或是丘陵绵延,再看着接天的江水,江上的扁舟,无不彰显着樊笼之外的美。江岚雪难掩心中的激动,只有将目之所见全都诉诸于画笔,每日总有四五个时辰在作画。
船行七日到了明州。夕阳西下,平静的江面被夕阳染得一片火红。江岚雪和陆长清站在甲班上看着这平日难得一见的美景。
“若是九娘在就好了。”陆长请忽然说道。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提梅九娘了。江岚雪暗叹了一口气道:“师父,再等等,您和九娘会再见的,您相信我!”
陆长清朝江岚雪笑笑:“人在自然中,是最适合与自己相处的,最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你也不防多听听。”
江岚雪有些不懂陆长清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陆长清笑道:“比如我,见到如斯美景,心中便想着,这美景竟不能与九娘共享,实在是遗憾。”
江岚雪懂了。
下船的前一夜,江岚雪给家里写了封信,将她这几日在船上的见闻说给父母听,还附上了她在船上作的一副画。
写好家书后,江岚雪犹豫着要不要给顾允修写一封,可是她又觉得无话要与顾允修说,便只往信封里塞了副画。
到了扬州码头,江岚雪便找了信使将信寄了出去。
陆长清来扬州是访友的。陆长清的友人叫裴南行,当地人称裴公,也是扬州城的名士。江岚雪一行人在扬州便住在裴家的上思园。陆长清来过扬州数次,到了扬州,只顾着会友,叫江岚雪与梅涣之自行游玩。
江岚雪是觉得处处新鲜,样样有趣。恨不得多张两双眼,好将那些美景样样看全。
这日江岚雪又与梅涣之出去,两人只顾着看风景,越走越偏,最后竟迷了路。
两人又一次走到岔路口,梅涣之有气无力地蹲在地上:“我走不动了!”
“可天都快黑了,总不能在这过夜吧?”江岚雪道。
梅涣之只得起来:“三个岔路,走哪个?”
江岚雪也不知道,可是眼下必须要选择:“就走中间这个吧。”
“是这条路吗?对不对啊?”梅涣之道。
江岚雪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现在必须选。”
“那便走吧。”梅涣之抬脚便走。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路越走越窄,远处零星能看到火光,可也不能保证那就有人家。
梅涣之叹道:“看样子我们选错了呢。”
“嗯,现在是回头重走,还是继续往前呢。”江岚雪道。
梅涣之直摇头:“我不回头,我要往前走。”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定前面就有官道了。”江岚雪道。
天越来越黑,路边的草越来越高,草丛里时不时传来虫鸣,江岚雪却越走心里越平静,路是自己选的,便往前走。人生也如是,处处是选择,却没有回头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