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季章的伤势,小郡主肯定要比公主更关心。她一开始还要公主搀扶,走了几步后有了力气,便快步向灯明处跑去,顾不上管落在后面的姐姐。
公主进营帐的时候,里里外外围满了侍女,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庄老神医的吩咐声不断传出。
众人向公主请了安,见公主就站在厚重的门幔旁,默默瞅着床上那脸白如纸的青年,还有跪在床边说什么也不肯走的小郡主。
十盏青铜大灯里的火光暗了又暗,照耀着伏在床边少女幽白泪湿的面孔。
她像一团白雾,风一吹就散。
小姑娘拉着季章的手,明明知道对方听不见,仍不停地说话。她是自己害怕,声音都在发抖,“季章,你别睡啊,老神医可厉害了,他肯定能救活你的……你跟我说说话,别不理我……”
泪水在打转,湿了视线,她越说越哽咽得厉害,头渐埋入双臂间,说不下去。
她心有绝望,对前路一无所知。除了走下去,她别无办法。
营帐中的血腥味浓重,传到公主鼻端。
公主皱了皱眉,她身体娇弱,对血味向来敏感。一旁侍候的锦兰发现了公主的不适,小步踱过来,建议公主出去比较好。老神医似有动刀子的意思,别说公主了,她们这样的侍女看了那一盆又一盆放出来的血,心里都怕得不行。
公主摇了摇头,向小郡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守在那里干嘛?不妨碍庄先生的诊治?”
锦兰快速扫了一眼,低声,“听庄老先生的口气,季侍卫的情况很不乐观,出气多进气少。郡主哭着不肯走,庄老先生也说有郡主在边上说话,也许能帮季侍卫提个神……”
秦景掀开帘子进来,正好听到了公主惊讶的声音,“季章的情况这么严重?”
久病成医,公主对病情的等级大概了解,也清楚庄老神医的治病习惯。她这些年大大小小一堆病,老神医也从来没喊过她亲近的人跟她说话,帮她分神。
秦景轻声,“他胸前肋骨断了好几处,恐伤了肺部,再加上内伤极重,自然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