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帝台娇 画七 2533 字 7天前

他到底是霍裘的幕僚,最关心的莫过于霍裘的身体,如今好不容易瞧到一线希望,自然不会顾忌什么而多加阻拦。

叶氏这时候也低头挽了挽发,声音温润秀气,握了唐灼灼发白发凉的手,道:“臣妇也随着娘娘一同进山。”

说完,不待唐灼灼发话,又继续道:“师父那人娘娘也知晓,常年居于深山,久而久之臣妇也学到了许多,可帮到娘娘。”

唐灼灼目光瞥向柳韩江,后者只是皱着眉对叶氏嘱咐:“万事多加小心,保护好娘娘。”

她这才冲着叶氏点头。

因为她心里门清,叶氏对柳韩江而言,就相当于自己在霍裘心底的位置一样,若他不允,她是断断不不会带叶氏上山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后半夜,叶氏回去准备明日上山要带的东西,而唐灼灼则是坐在霍裘的床沿上,盯着直冒热气的茶水发呆。

屋里熏着的香早就压不住浓郁至极的草药味,更遑论还有一股子血液的铁锈腥味儿交杂在一起,屋子里更是显得沉闷压抑。

唐灼灼耸了耸鼻头,闻着闻着,竟也习惯了,并不觉得像刚开始那样的难以接受。

她坐久了,身子有些发麻,才动了一下,就见霍裘睁开了眸子。

浓深的剑眸里血丝渐浓,他咳了一会,接过女人递过来的茶水抿了几口,声音嘶哑发问:“怎么还守在孤这?”

唐灼灼眨了眨眼睛,如往常般勾了他露在外头的小臂,眼睛微微弯成了月牙形,娇声道:“妾在等殿下醒来啊,等着等着,殿下这不就睁开眼了吗?”

霍裘目光深邃,扯了扯嘴角,手轻轻抚上她有些发红的眼角,道:“哭什么?傻气。”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说她傻气,唐灼灼却觉得格外窝心,她嘴角一瘪,大颗大颗的金豆豆就掉在了他的掌心。

唐灼灼自觉丢人,将小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里蹭了又蹭,不安分极了。

最后她抬起一张惨白的桃花面,尖瘦的下巴搁在他剪头,揪着他的衣物恶狠狠地威胁,声音里还带着深浓的鼻音哭腔,“方才也哭了,殿下就躺在床上理也不理妾一下,妾哭得心尖尖都疼。”

霍裘心底骤然一痛,尖锐的叫他瞬间就狠狠皱了眉,看着她泛红的眼角,也知道她定是哭了许久。

唐灼灼对自己明早进山的消息闭口不提,她知晓,若是此时提了,她真会叫这男人拘了哪也去不了。

霍裘咽下了心底被人陷害而生出的暴戾,哑着声音轻哄眼前哭得委屈巴巴的娇气包,道:“娇娇这般,孤就是眼闭着也觉心疼。”

所以他断然不会出事,留她一人在这世间受尽寒凉和迫害,他就是真的闭了眼也不甘心。

这还是男人第一次说这般露骨的情话,唐灼灼抽泣的动作一顿,悄悄红了耳根子。

“殿下放心就是,有妾这么一个神医在,断然会治好殿下的病。”她明艳至极的芙蓉面上还挂着两串泪痕,此时却还是笑开了宽慰道。

霍裘没有说话,只觉她这样强颜欢笑的模样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叫他难以忍受。

天方亮,霍裘又咳出了些血块,而后精力用尽睡了过去,唐灼灼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外头叶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见了唐灼灼微微地笑,道:“娘娘不必担忧,臣妇回去查了医书资料,浔草大多生长在西江山林幽密处,数量倒是不少,咱们人数众多,自然会找到的。”

唐灼灼牵强地笑,一夜里没有合过眼,显得格外疲惫。她听了叶氏的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话虽是这样说,但山里那么大,各种猛兽层出不穷,要遇见隐在山里小小的几株浔草,何其困难?

只不过是去碰个运气,心存侥幸罢了。

唐灼灼回屋里拿了早早叫人备好的驱虫药粉,将一头如瀑青丝高高扎起,在清晨的第一缕光里鲜嫩得如同初开的花骨朵一般。

李德胜哭丧着一张脸,越是见他们严阵以待心里就越紧张,特别是知晓这位主子并没有和殿下商量就私自决定了上山,心里就更是忐忑。

往日里这位主子娇娇抱怨一句疼,殿下脸都要沉个好半天,这一上山遇到个什么事,哪怕就是一道刮伤,主子爷醒了都不会饶过他们。

但如今形势摆在眼前,他有心相劝都开不了口。

“照顾好殿下,有什么事就与柳先生商议。”唐灼灼看了看日头,转身吩咐道。

见李德胜苦着脸点了点头,唐灼灼头也不回地跟在了叶氏的后头进了山。

山是连绵的群山,崎岖难行,唐灼灼和叶氏到底是身子跟不上,才走到一半脚下步子就虚了,额心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唐灼灼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叶氏见状也停了步子,走到她身边问:“娘娘可要停下歇息会?”

唐灼灼摇头,平复了下呼吸,道:“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不可耽搁,继续走吧。”

她每耽搁一刻,霍裘就多受罪一刻,她哪里能停得下来?

叶氏见她执拗的模样,也是能够感同身受,若是染了瘟疫的是柳韩江,只怕如今的她还做不到唐灼灼这样冷静。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一条羊场的道直通山顶,潺潺的山泉水从细小缝隙处汩汩而出,湿气扑面而来,更显阴冷。

浔草多生长在山的半中腰,唐灼灼看过不少医书,大致了解了它的模样,一边走一边找,同时也叫前头的侍卫拿着图纸对比。

半山腰树木稀疏了点,往上看只觉得头顶一层浓雾蒙蔽着,各种树木草叶欣欣向荣,揉杂在一起,就成了浓深的绿色。

唐灼灼擦了头上的汗,山风吹到身上,她细细地打了个寒颤,骨子里都被吹得生冷。

先前想的简单,只有真正站在山上,看着这漫山遍野的绿色,才能体会到那种深深的颓然。

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饶是这样,唐灼灼还是压下心底的惶惶,冲着叶氏点点头,道:“师姐,咱们分开两头去找,这样也快些。”

叶氏自然是满口同意的。

这一找就是半日,唐灼灼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正准备放弃的时候,无意间一瞥就瞧到了山头上那一小丛翠绿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