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的,和我说说吧?”林淮鼓励地看着薄荧。
“我只是觉得……”薄荧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一个为了保全门下一百名道童而不惜自作诱饵引走六指琴魔、会在跳入阴阳界门前平静地软言宽慰掌门等人的人,不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在璇玑看来,大道应该是比私情更重要的事。”
林淮听了以后露出沉思的表情,一时半会没有说话,薄荧以为他是在为难,忙说道:“也许是我想得太多,想岔了吧,你不用把我的话当真。”
没想到林淮抬起眼来,认真地看着她:“我觉得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你可以去和陈导说说你的想法。”
“可是……”薄荧一听要去和陈导反应问题,就有点退缩了,这也许会得罪导演和编剧,如果要得罪这两人,薄荧宁愿凑合着演过这一幕。
林淮一眼就看穿了薄荧的顾虑:“陈导不是小气的人,如果你不敢一个人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他温和地笑了笑:“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我就当今天没有听见这些话。”
☆、第60章
在林淮的鼓励下,薄荧最后还是决定去和陈导说说自己的想法,站在陈导身后一直等着李阳州的打戏拍完后,薄荧轻轻叫了一声“陈导”。
“哦,薄荧啊,有什么事?”陈导从监视器前转过身来看着薄荧。
薄荧把心里整理过的话条理清楚地说了出来,包括她为什么认为璇玑仙子不会这么做的理由也举证了几条。
“在发现自己会被用来填补阴阳界门的事实前,璇玑就已经表现出了她的坚韧和善良,她可以为因‘阴灵子’身份而在门内饱受欺负的慕容辽挺身而出,也能够为门下一百个无足轻重的道童而以身犯险;在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后,璇玑没有怨欺骗她的掌门等人,而是装作不知地配合他们的计划,直到跳入阴阳界门前,悲痛愧疚不已的掌门流着泪向她说出真相,让她自己选择时,她反而安慰泪流不止的掌门和诸位长老,在故事的前期和后期,璇玑都表露出了自己坚韧不拔、正直善良的特质,这样的人,我觉得她不会向慕容辽说出类同于求救的话。”
“因为她心里必定清楚,如果不是她,那么牺牲的一定是慕容辽。”
薄荧看似冷静,但实际上她的内心一直处于忐忑之中,担心陈导会因为她的指手画脚而感到不悦。
陈导在她说话的时候一直认真倾听,等她说完后又沉思了一会。
“陈蜜在现场吗?”陈导问现场副导演。
陈蜜就是将《问仙》小说改编为剧本的编剧,现在正好就在剧组,没一会,陈蜜就来到了薄荧眼前,薄荧于是又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
陈导既然叫来了编剧,就说明他被薄荧的话说动了,至少不反对,现在是想听听编剧的意见。
陈蜜听完薄荧的话后,沉吟了许久后,突然抬头说道:“陈导,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修改剧本?我只修改还未拍摄的、和璇玑仙子有关的剧情。”
“需要多久时间?”陈导问。
陈蜜伸出三根手指:“三天。”
陈导考虑了一会,点了头:“三天后我要看到一个形象更丰满的璇玑。”
陈蜜匆匆离开后,陈导又叫来了统筹:“剧本正在调整,和璇玑有关的戏这三天都不拍了,你马上调整一下拍摄计划。”
都吩咐完了以后,陈导又对还在因为意见被轻易接受而感到不可思议的薄荧说道:“这三天你可以自行安排时间,可以离开影视城,但是如果剧本修完的时间提前了,你也必须提前回到剧组。”
“您不用担心,我没有其他行程,我会留在剧组等到剧本修改完成。”薄荧马上说道。
陈导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下一场,准备。”陈导重新转回了监视器前。
薄荧自觉地离开了拍摄地,回到演员休息处时,林淮还在原地等她,薄荧把事情的处理结果告诉他后,林淮笑了起来:“真正去做了以后,发现没那么难吧?”
薄荧目光真诚地看着林淮:“林淮哥,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勇气去找陈导说出自己的想法。剧组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而我的工作就是演好璇玑,对角色和剧本有什么疑问应该去和导演或编剧讨论交流,而不是因为怕得罪人就保持沉默。”
林淮静静地听着薄荧说话。
“因为这是我的职责,除了作者和编剧以外,作为饰演者的我应该是最了解这个角色的人,就像这次一样,也许我的手中就握有能让她变得更鲜活的钥匙。”薄荧看着他:“林淮哥,真的谢谢你。”
“在这个年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淮颇为感慨地看着她:“说实话,你的努力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就连年轻时刚进入这一行的我和你比起来,也自愧不如。”
“林淮哥,你说的就像自己现在很大年纪了一样。”薄荧笑道。
林淮摇了摇头,神色间隐有失落:“二十六岁……在这一行已经很大了,就算观众还愿意多叫我几年小生,我自己也不愿意一把年纪了还占着小生的名号。”
薄荧一下就联想到了林淮连续两年和视帝的奖杯失之交臂的事。
正当薄荧不知该如何接话的时候,李阳州正好走了过来,神色古古怪怪地对着林淮说道:“林哥,导演叫你了。”
“好的。”林淮说完,又看向薄荧,对她笑着说道:“我先过去了,以后在剧本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虽然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是对对剧本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谢谢林淮哥。”薄荧笑着说。
林淮走后,一向避薄荧如水火的李阳州一反常态地留在原地,古古怪怪地看着她。
薄荧对他微微一笑,正要离开,李阳州忽然叫住了她:“薄荧!”
薄荧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和金薇玲一样,也想追林哥?”
李阳州那满脸明晃晃的嫌弃和复杂,就差直接写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几个大字了,薄荧不仅没觉得受了冒犯,甚至心情还挺好。
“你误会了,我对林淮哥只有后辈对前辈的尊敬。”薄荧微笑道。
李阳州脸上的神情表明他不相信薄荧说的话,他用一种上了年纪的人教育小辈时的口吻说道:“我是看你老老实实,和金……经常缠着林哥的那些滑头货不一样,才好心劝告你的,像你这样的……”他看着薄荧的脸,卡壳了一会才接着说道:“条件,就应该多努力,多读书,不要冲昏了头脑就去插足别人感情……虽然你肯定是插不进去的,但是有这个想法也是不对的。”
薄荧哭笑不得:“我真的没那想法。”
李阳州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好是这样,实际一点,睁着眼睛的时候就不要做梦。”
李阳州走了,留下既无奈又好笑的薄荧。
晚上从大巴回到酒店的路上,薄荧小声问曾慧:“林淮哥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