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摽媚 曲罢 2622 字 8天前

他仍旧没有回应,却忽然扳住她的脸,吻在她唇上。阿瑶双唇被堵上,顿时再说不出话,唇舌纠缠下,气息渐促,她只觉心里跳得厉害,脑中也有些晕迷起来。正是意乱情迷,他却忽然便放开了她,侧转身仰面躺在她身边,道:“睡吧,阿连的事你别再说了。”

天亮时,阿瑶做了个梦,梦见唐连在外面被冻成了一尊冰雕,她过去喊他,只伸手轻轻碰了下他便哗啦啦碎成了粉末。她被吓醒了过来,起来一看,帐篷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唐初楼人已不在,他的斗篷倒是搭在自己身上。

火塘里的火早已经熄灭,帐篷里冷森森的。

她想起方才那个梦,心头仍自乱跳,忙起身跑去帐外,却并不见唐连。

阿瑶在营地里四下找寻,却到处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方巧遇上泛香,便摒弃前嫌向他询问。

泛香爱理不理地道:“不知道,没见到他人。”

阿瑶又问:“那相爷在哪儿?”

泛香瞪她一眼,仍道:“不知道。”说着便走开了。

她满怀失望地看着他走远,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只不敢深想。在原地站了片刻,决意到营外再去找找,方出营门便见岳朗从外走进来,便忙迎上去问:“岳将军,你有没有看到阿连?”

岳朗迟疑着道:“早起便没见到人,不知去了哪里?”

阿瑶心里发冷,强撑着又问唐初楼的去向。

岳朗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山包上,皱眉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相爷便在上面。”

阿瑶道了谢,也不管旁的,先跑去山上找唐初楼。

等上去后果见他在前面的一小片松林边上,在那松林边上立着两座坟茔。唐初楼只穿了件夹衣提着壶酒半跪半坐在坟茔前,也不知在做什么,停一停,又往坟前洒一泼酒。

阿瑶奔过去叫道:“相爷!”

唐初楼闻声转过头来,他微眯着眼逆光看她,目光竟有些迷惘,竟好似不认识她一般,好半晌才道:“阿瑶--”

他是在叫她的名字,可那眼神,阿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却觉他那眼光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你知道相爷叫她什么吗?”

“相爷叫她阿瑶。”

耳边突兀地冒出这么几句话。

她缓步走过去,眼光转到坟茔前立着的墓碑上,然后她便看到了“商玉”两个字。

“你该知道你的名字是打哪儿来的了?”

阿瑶怔怔地想,那个人果真没有哄她。在他们眼里,唐初楼也好,秦放歌也罢,她一直不过是个替身。

代替的便是这坟茔中的人--商玉。

那传说中高洁如兰、片尘不染叫人可望不可即如仙子般站在云端的女子。

而她若不是因相貌与商玉相似,便应是地上的泥才对。

谁又会是真心待她?

恐怕皇帝缠着她,也是这般原因。

阿瑶由不住轻轻叹口气,转头看唐初楼时,便见他眼中微有怒意,倒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尴尬事。

“你来做甚么?”他问,语气并不好,显是不愿意她出现在这里。

阿瑶想及昨晚那番柔情,心里竟是一痛,面上却不为所动。毕竟这些事与唐连的生死安危比起来,并不算什么,便也就拾整心绪,当做没事人般走到他面前,道:“我来找阿连,相爷,您知道阿连去哪儿了么?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他变成了冰,一碰就碎了。”

唐初楼听她这样说,一时倒有些哭笑不得,将适才去远的思绪拉回来,安慰她道:“不过就是个梦,哪儿能当真?”

“可我,还是担心……”阿瑶满目愁绪,“阿连他不见了,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

唐初楼听她又提起唐连,胸中不觉又腾起怒气,板起脸道:“别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相爷……阿连他是做了错事,但念在他对相爷忠心耿耿的份上……”阿瑶见他发怒,也知道不该再说下去,却还是想为唐连辩白几句,以期唐初楼能听进去一两句。

只是唐初楼正在气头上,又如何能听进去,当即打断她道:“我叫你别说了!”

阿瑶被他喝斥,一时也不敢造次,埋下头没再说话。

唐初楼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去吧!”

阿瑶道声是,便欲转身离开,临走时又忍不住去看那两座坟茔,也不知怎地便站住脚,鬼使神差地问道:“听说我长得很像这位商玉姑娘,是么?”

唐初楼眼中光芒闪了闪,道:“谁告诉你的,江天成么?”

阿瑶答非所问:“她还有个小字,也叫阿瑶。”

她今日一定是中邪了,明知道不该这样说,却管不住自己。原来人心都是不足的,起初的时候她确实未曾想过他会与她如何,只呆在他身边能为他端茶递水便觉满足。

高高在上的唐相私底下并非如传言中那般可怕,至少在阿瑶看来,他是温和的,虽不苟言笑,却很少对人发脾气。闲暇时他会逗那只养在廊上会说话的鹦鹉,有时也会望着她的身影发呆。那时她想不明白,而今终于是明白了,原来他望着她发呆时是在想着别人,那与她长相极为相似的另一个女子--商玉。

便连她名字的由来也是因为她,阿瑶,瑶字,不就是玉的别称么?

她终究是逾距了,明知有些事不可求,却仍固执地奢望着他的真心,实在是不自量力。他这样的人,又岂是她能配得起的?而她竟然在这里拈酸含醋,徒惹人笑话罢了。

只是意料之外地,唐初楼竟没有发怒。他看着她,眼中微有诧异之色,怔了半晌,却忽笑了笑。

阿瑶心里有些发毛,只觉他这样笑着倒比直接发怒更为可怕,她心里忽上忽下,但话既已说出口,想要收回已是不能,索性便把心里的疑惑都说出来:“不知我这名字可是沾了那位商玉姑娘的光?”

这下唐初楼不笑了,皱起眉道:“别姑娘姑娘的叫,若论起辈分,她可是长你一辈的人。”连他也是长她一辈的人,他如此想着,不觉便有些晒然。她还很年轻,比他小了许多,若商玉还活着,也是三旬的人了,与青春年少的她相比,只怕也得甘居下风,叹岁月无情,红颜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