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2 / 2)

无盐为后 莫问 2621 字 11天前

王容与先笑,笑后还是和荣昌说,“我和你父皇间出了些问题,但这并不严重,夫妻,就是嘴巴和牙齿,唇齿相依,是最亲密的关系,但又免不了磕磕绊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吃饭,不小心牙齿咬了嘴唇,痛的你不开心,可是不开心归不开心,难道你要因为牙齿伤了你一次,你就把它全打掉。”

“可是父皇小气。”荣昌说,“父皇可以让着母后嘛,这么一生气就不理人,多伤心啊。”

王容与笑着看她,“你这样为母后着想,母后很高兴。但是你不站在父皇那边想一想,是不是对疼爱你的父皇,又不公平呢?”

“母后不想你因为我和陛下的关系,而影响你和陛下的关系。”王容与说。

“可是母后病着,却无人来看,父皇在豹房,指不定过的多开心呢。”荣昌说。

“你亲眼见着你父皇开心了?”王容与说,“就是他外表看着是开心的,你以为他内心又是真开心了?”

“母后,为什么你还向着父皇。”荣昌不解。

“我不是向着他。”王容与笑说,“只是这次,母后错在先,所以你父皇做什么,都是母后该得的。”

“母后也会做错事吗?”荣昌问。

“母后当然会犯错。”王容与说,“人对自己犯的错,要有承受的勇气,犯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翊钧在豹房每天都是喝到烂醉,身边的妃嫔很多,他有时候会弄不清楚他昨夜睡的是谁,偶尔的清醒会让他觉得遍体生寒,嘲讽的想到,现在这样的乱来,王容与更加不会再来应付他了。

曾经也有一次这样的荒唐,那个时候王容与就不怎么在他面前出现,他还想着皇后贤惠,现在想到这种贤惠就是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所以无所谓你去胡闹。

朱翊钧不想让自己有清醒想这些的时候,他会忙叫酒来,再歌舞起,软软香香的女人凑过来逗趣,取乐。

醉生梦死。

就是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造,朱翊钧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冯尚和郑贵妃搭上线,推荐了几位道士入宫来,敬上几味仙丹,使用后果然身体焕发一新,陛下大喜。

道士们开始在豹房内结庐炼丹。

这是眼看着陛下往昏君路上一步步下滑,朝臣们坐不住了,劝诫上言的折子是飞雪一样飞往豹房,朱翊钧不看,阁臣都不见,这折子还看它干什么。

阁臣们就开始在豹房外跪着求见陛下,朱翊钧再胡闹,有不能就让几个阁臣都在豹房外跪死。

扶着额头见了阁臣,阁臣看着朱翊钧身上打晃的衣裳,跪下来请陛下保重龙体。

“朕是真的精神不济,不是特意不理朝政,朝中诸事,还请诸位阁公,费心担量些。”朱翊钧说。

“有臣子上折奏疏,陛下便是身体不济,也是必要看的。”阁臣劝道。

朱翊钧忍着头疼看了折子,随意翻了几本,等到看到大理寺左评事雒于仁的奏疏,看完后气的浑身发抖,“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他对这阁臣诉苦,“朕是喝酒了,但是试问天下谁人不饮酒?满朝文武,回家不喝酒吗?高兴不高兴,会客独处,小酌几杯,怎么,你们喝的?朕就喝不得?”

“还要宠幸小太监,他是亲眼见了还是如何?来人,去拿起居注给诸位大人看看,看朕到底有没有宠信小太监。”

阁臣只道不敢。

“说是贪财,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还要去贪太监的银子,官员的银子不成?还勒索?如此臆想捏造朕,岂不可恨。”

“至于气色,朕便不说,人人都不是圣人,偏要朕来当个圣人不成?”

朱翊钧说,“朕宠幸郑贵妃,那是因为郑贵妃对朕好,温柔体贴,朕做什么事她都想着,嘘寒问暖,陪朕读书,朕就是偏宠她一些又如何。”

朱翊钧说到一半,竟然是怔住了。他想到从前,陪他读书,对他温柔体贴,嘘寒问暖的是皇后。皇后对他妥帖处,如沐春风,他如今却是再也吹不着了,郑妃,郑妃的温柔和皇后比起来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朱翊钧想到伤心处,竟然是眼眶微红,失态了。

申时行接过这道奏疏一看。“陛下,这只是无知小臣轻信谣言的不智狂率举动,陛下千万不要为此大动肝火,伤了身体。”

朱翊钧以手捂脸,遮盖住自己的失态。

“朕知道,朕现在不上朝,多的是文臣想要上疏劝诫,好沽名钓誉,博个贤臣名声。”

“上奏疏来说朕的,都回头看看自己,本职工作做好了没有?就在这对朕指手画脚。”

“内阁也是,多干实事,少打嘴炮。”朱翊钧说,“朕身体如此不好,难道还要朕亲力亲为,那朕还养着一般朝臣做什么?”

“就是你,你回到家里,难道还亲自去市场买菜,回家做饭,这家长里短,人情来往,都是你亲自去做的嘛?”朱翊钧说。

“这个什么雒于仁,胡言乱语构陷与朕,革职,流放。朕再也不想在朝中见到他。”朱翊钧道。

此事一出,这雪花般的折子间断的少了一些,但是阁臣们又开始担心,这陛下都明说宠爱郑贵妃,如今陛下和皇后见不着面,那就没有嫡子,这立谁为太子,恐怕陛下会和朝臣对着干。

“听说后宫娘娘身体不好,恐怕陛下是存了等皇后娘娘崩逝,郑贵妃上位,皇三子名正言顺的主意。”武英殿里,阁臣们抄着袖子议论。

“不行,还得劝陛下早立皇长子为太子。”王锡爵道。

“且等等吧,看上次陛下的言行,他如今既没有非要立皇三子为太子,咱们也先缓缓的提。”申时行道。“不然激起陛下的逆反心理就不好。”

“我只担心,陛下如今开始信道,自然免不了吃些仙丹药丸,这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不早日定下太子,如何能心安啊。”王锡爵说。陛下他爹他爷爷,可没少吃道士敬的丸子。

“若是担心陛下身体,那就更没有必要了。”申时行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咱们都照规矩来办的,谁也说不了我们的错。”

“郑贵妃一介女流,难道能带着皇三子翻天不成?”

“陛下喜爱郑妃,对郑氏一门也颇有优容,我觉得,我们得盯着点,然后寻个大错处,一次把这在外面招风惹雨不安分的爪子给剁掉。”王家屏说。

静养了许久,都到暮春初夏,王容与身体才大好了些,与新来的宫人也彼此熟悉,芳若出宫转了一圈,回宫后在尚宫局下面当了一个执事姑姑,常来启祥宫和王容与沟通外面的消息。

老太太先前病了一场,最近好了,天天在佛堂给娘娘念经祈福。

伯府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回来了,膝下已有了两个儿子,说暂时不往外走了,准备在京郊开个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