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掌握完整的道之真意,甚至想要掌握更高层次的道之真意,舒舒服服的坐在灵天洞府之中潜修,是不可能达到的。
感应狼群也渐渐变得不耐烦,随时都有可能从后面或两翼包抄上来,陈海也不能再大意,将玄胎铁弓取在手里。
陈海没有直接取出破甲箭扣在手里。
玄胎精铁所铸制的破甲箭,威力固然强大,但太珍贵了,陈海这次离开聚泉岭,他也就只带了九支破甲箭在身边,一旦射伤狼王,他又不想被狼群缠住,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不能有一丝的耽搁,也就没有取回破甲箭的机会,破甲箭用一支就少一支。
陈海攀上一座露出沙海的黑石岭,这时候风雪少了一些,除了四头哨狼,能看到狼群就在四五千步之外的远处。
这座黑石岭只有四五十米高,主体掩盖在沙海之外,可以说只露出一道石脊,从马鬃山出来,一路都断断续续的,应该是马鬃山或太微山潜伏在地底的余脉。
狼群此时也分成两波,这是要出击的迹象。
陈海这时候反而不急着逃跑,不射杀或射伤狼王,他现在肯定不能摆脱狼群,还不如闭目养神,等狼王先扑杀上来。
蓦然间,天地间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气从漫漫风雪里蓦然闪现,一道雪色浮影分开风雪,直接往狼群掠去。
金毛狼王这时候也蓦然惊觉到强敌的出现,张开血盆大口嗷啸,就见一道淡蓝色、杂夹无数寒煞冰屑的风刃,往雪色身影斩去。
狼群里最凶猛的十数头巨狼,最快反应过去,快如青色闪电般往雪色身影扑杀过去。
雪色身影在凌空微滞,瞬息间在半空踏出千百足影,将寒煞风刃踏碎,两手虚抓,就见莹莹指爪间有十道碧华闪华,顿时就见扑到身前两头青毛巨狼抓得浑身皆是血洞……
看到这一幕,陈海毫无犹豫扭身就走,踏风踩雪而行,根本就不顾雪色身影与狼王及凶残狼群搏杀。
那人见陈海非但不过来相助,反而扭头逃得比任何一刻都要快捷,秀直的鼻梁都差点气歪掉了,三两脚就将围上来的七八头青毛巨狼踢飞,看到金毛狼王像道闪电似的扑杀过来,纤纤玉手掐诀,在身前凝聚一道青色光华,往金毛狼王斩去。
金毛狼王周身狂风怒卷,没有凝聚风刃或其他术法,与那道青煞光华对抗,而是妖躯在狂风的带动,在半空硬生生的瞬间移出三尺。那人见狼王竟然能闪开她的碧云斩,当下也不犹豫扭头就走,身形仿佛鬼魅连连掠动,缀在陈海的身后就追了上来。
“你这个没良心了,我好意替你解围,你却抛下我逃跑,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吗?”
那人边追边叫,还不忘一脚将想着截道的一头哨狼头颅踩得粉碎。
如果这时有谁比狼群与马贼更令陈海头痛,那就是没事追到茫茫大漠来的宁蝉儿。
黑燕军与虎贲军的战事正烈,陈海也没有想到宁蝉儿会没事跑过来。
陈海闷头直走,确定将狼群甩脱之后,才在一道沙丘脚下停住脚。
甩脱狼群容易,但想甩脱宁蝉儿太难了。
陈海停下脚,从怀里取出一枚益元丹补充刚才精气体力的剧烈消耗。
“你这步法好奇怪,不动用真元法力,速度竟不比御风飞行稍慢,还以为你没有办法摆脱狼群的围追呢,原来你是跟这群沙狼逗着玩啊,”宁蝉儿晃悠悠的站在十丈之外,打量着陈海,说道,“你为什么要逃?我们两人联合,收拾那一群沙狼,可没有什么问题啊。”
陈海将玄胎铁弓收入戟匣之中,袖手而立。
宁蝉儿还是用薄纱遮住她绝艳芳华的脸容,虽然四周狂风大作,但宁蝉儿身边却是徐徐清风、吹拂裙裾的样子。
“我要是折身杀向狼群,你却突然脱身跑开,那我不是陷在狼群自寻死路不成?”陈海冷脸说道。
“我们这段时间不是合作得很愉快,你不要还把我想得那么没良心好不好?”宁蝉儿娇怨道,好像受到很大的委屈。
陈海冷冷一笑,宁蝉儿有前车之鉴,在没有足够把握之前,不会再轻易对他出手,但不意味着她不会借狼群试探他的极限。
陈海见惯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会轻易上宁蝉儿的当?
第229章 妖女相缠
陈海既便是全力施展,也很快将狼群彻底的甩开,这会儿不敢耽搁太久,将全身包裹在深褐色的罩袍里,继续大步流星的往西奔去。
他估算过,他需要距离那座被小股马贼盘踞的绿洲足够近,狼群才有可能最终放弃他这头猎物,但避免被马贼盯上,他又不能真正跑到那座小绿洲里去了。
“你也知道四百里外的夜渠山绿洲被一伙马贼占据,能助你摆脱狼群啊?”
陈海虽然不理不睬,宁蝉儿却没有知情识趣到离开的意思,在风雪里仿佛一朵雪色妖莲,如影随形的紧紧跟在陈海的身后。
陈海快,她也快;陈海慢,她也慢,陈海默不作声,她却啰嗦个没完,好像不将陈海所有的意图推测出来,她那张诱人之极的娇艳檀唇就不会停下来。
“不对啊,你知道董宁即将西嫁的消息,也就两个月,而且还有一个月你东躲西藏都在路上,你前后能用来研究金州的时间,在聚泉岭前后也就一个月,而且这一个月,也没有见你派人到学宫调阅资料,怎么可能将金州的地形、势力分布搞得这么清楚?你很早就在研究诸羌势力了?”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找到你呢?义师与虎贲军在河西激战正凶,我却万里迢迢跑到金州大漠来找你,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姚兴对宁蝉儿的残留记忆,就是记忆碎片里那么绝艳遗世的脸容,大概绝想不到宁蝉儿有如此唠叨的一刻,烦得他就想将宁蝉儿那漂亮的脖子给掐断了。
又闷头跑了两百多里地,陈海想着这边已经接近渠夜山外围了,这里是狼群围杀的最后时间,他在一块黑色巨石后躲避风雪,将一枚益元丹咽下,就盘膝坐在石后默默的炼化药力。
“你也真是奇怪,当初畏惧董氏世子董畴,不惜激怒秦穆侯董寿,也要当众拒绝与董宁的婚约,为何这次却又将聚泉岭交给诸家共执,难道你以为董氏也有参与,就会感激你吗?当然,董氏此时对聚泉岭也鞭长莫及,是拿你没辙,但你再也得不到董氏的信任,又不惜万里迢迢绕到西峡走廊来见董宁干嘛?你这人真是奇怪啊,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那个满心只知潜修然后再求功名利禄的姚兴了!”
陈海抬头看了宁蝉儿,将玄胎淬金戟从戟匣中取出,淡淡说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想再与我一战!再有半炷香的时候,狼群就会再次追上来,那我便成全你就是。”
玄胎淬金戟两截合一,长近一丈,陈海是分拆成两截装入戟匣之中背在身后,一截是短戟,一截是钩镰短枪,也是陈海此时为自己专门打造的玄兵。
玄胎淬金戟,炼入大量的玄胎精铁,看上去与寻常的战戟相比仅仅是尾端多了钩镰枪刃,实际上却重逾八百斤,非陈海双臂神力,谁都无法抓起这一戟一枪挥舞如飞御敌。
“你辛辛苦苦随你跑到金州,就是为了跟你喊打喊杀吗?”宁蝉儿委屈地说道,挨到陈海身边坐下来,完全无视陈海手里短戟与钩镰短枪,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暴起杀机,对她也会有致命的威胁。
“你应该知道你与董宁的事再无挽回的可能,却偏偏选择这样的时机,将苦心经营数年的成果拱手交出,而自己脱身,真是让人猜不透啊——你到底想干什么?万里迢迢跑到金州大漠来,也不完全是为了阻止董宁嫁入西羌国吧?”
宁蝉儿盯着陈海的眼睛,似要将陈海内心里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未曾想她费尽心思试探。
见陈海犹沉默得像一块石头,宁蝉儿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说董家这么急着将董宁嫁入西羌国,到底是有什么图谋,是想能将驻守铁流岭的兵马抽出来,往南吞并贺兰山呢,还是想图谋近在咫尺的天水郡?”
陈海还是不吭声,将战戟横在膝前,细细看那似冰雪渗入的锋锐戟刃,在这一刻,仿佛他横在膝前的战戟短枪,才是他真正能信任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