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笑了,拢住她的腰身,低头吻她,问:“家里有安全套么?”
“一打。”
彭野,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的身体与心灵都准备好了。我愿意给你生孩子。
他拥着她,从浴室一路吻到客厅,再到卧室。程迦第一次迎男人过夜。
床如海,一望无际。
那海蓝色的大圆床上,她身躯白得扎眼,像海上一轮皎月。
他挪不开目光,从头至脚都烧得火热。她趴在床上,美丽的背如一匹白缎,他人覆上去,她连喘气都困难,遑论出声。
彭野按捺不住,推动身体;她乖顺趴着,呼吸渐促;他拨开她的头发,吻她细细的颈子,吻她汗湿的脸颊。
程迦的视线穿过散乱的发丝,望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交,紧紧摁在深蓝的床单上。
几番动作了,他微直起身,也不出来,还抵着就把她翻转过来。程迦经不住他这么搅,神魂出窍,满面潮红。
他握住她柔白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一抬头,望见床头墙上程迦的裸照。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她,略微笑笑:“谁拍的?”话说得云淡风轻,身体动作却下了力道。
程迦咬牙:“自己拍的。”
她这火气叫他受用,他抬高那细细的腰肢,风起云涌。她像一条小白鱼,滑溜溜地在海浪里扭摆翻滚。连翻几下,如玉肩臂滑出床沿,黑发如瀑流淌至床下。
从发丝到脚趾尖,她软成一汪水,眼眸也是湿润清亮的,笔直望住他。
他的脸如同以往,严肃又认真,带着无尽的温存,浑厚隐忍的低吼发自胸腔,眼睛像捕食的野狼一样死死盯着她。
她被那双黑色的眸子吸着,似醉似醒,怎么就从睡一夜,变成了睡一辈子。
时差颠倒,程迦在正午醒来,拉着黑窗帘,卧室里光线很暗。
彭野在她身边沉睡。
程迦轻轻下床,赤身赤脚,走到吧台边喝水,照例吃了方妍开的药,却减了量。
慢慢来。
她点了根烟,思索。她知道她心里那道坎儿是什么。她拿起手机,考虑很久了,拨通母亲的电话。
“喂?”
“……妈。”
“嗯?”
“在干嘛呢?”程迦不自在地搓着后颈,烟灰摇摇欲坠,赶紧把烟拿到前边来。
“……做头发。”程母声音也有所缓和,问,“最近忙吗?”
“不忙的。……我明天回家吃饭。”
“好。我让张嫂给你买好吃的菜。”程母又说,“你今天中午就可以过来。”
“我中午有事。明天来。”
程母说:“那好。”
程迦挂下电话,略略呼出一口烟。
彭野从昏暗的卧室出来,客厅里一地阳光,把他刺激得眯起眼睛。
程迦光着身子和脚丫,翘着二郎腿坐在高脚凳上,面前一个木质画架。她一边画画,一边抽烟。
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她的身躯笼在光雾里,白得几乎透明。
彭野走过去,弯腰从背后搂住她滑溜溜的身体,她在画油画,类似波洛克的抽象主义风格,但色彩更明快。
彭野问:“画心情?”
程迦回头仰望他,愣了愣,才说:“是啊。”
“我以前不配合方妍,不和她说话,她就让我画给她看。”
“以前的画呢?”
“在暗室里。”
“我去看看。”他通知她。
“随意。”
彭野起身,看一眼窗外,又看看程迦的裸体,拉上了窗帘内层的白纱。
他走进暗室,看到很多照片一排排晾在墙上。显影纸,相机纸,胶卷,显影水,油墨,数码冲印机,电脑……齐全得像在照相馆。
程迦声音在外边:“抽屉里。”
彭野拉开抽屉,看见了画。密密麻麻的点,杂乱无章的线条,深浅不一的斑块,阴暗冷淡的色系,不像外边她正在画的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