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两个的感情不是一向都很好?为了你,他迄今为止身边没有过一个女人,还为了你拒绝了魏家千金。他心中可只有你这一个女人?难道,你也要狠心地离弃他吗?”楚怀痛心地问道。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当年害得楚玄小小年纪就饱受磨难,后来更因为他的偏见,害死了亲子楚岭鹤一家人。
楚岭鹤一直都是楚玄心里的支撑,楚怀知道,楚玄从来没有把自己和他其他的儿女当成家人,在他心目中,他的家人只有楚岭鹤一家人和临青溪。
现在,他就剩下临青溪一个人了,所以作为一个想要补偿他的父亲,他很想要完成楚玄的心愿,让他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双宿双飞。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临青溪对他是有情有义,只是这“情”和“义”却不是楚玄真正想要的。
“皇上,我不会离弃卫玄哥,但我也不能嫁给他。我可以成为他的朋友和家人,但我……但我成不了他的妻子。我爱的人不是他,就算我和他在一起,我们两个也不会幸福的。”同情和爱不是一回事,临青溪可以毫不考虑地给楚玄很多东西,但惟独给不了他爱情。
“现在不爱,总有一天会爱上的,你可以尝试去爱他,虽然他贵为王爷,但是他这前半生太苦,我不希望他这后半生因为你更苦。临青溪,朕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用现在就答复朕,朕不是以一国之君的权力在逼你,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请求你,请求你给我的儿子一个幸福的机会。”楚怀觉得自己老了,他没为楚玄做过什么,期望自己现在做的一切,能让他以后的生活会变得开心快乐一些。
“皇上,我……”临青溪能够感觉得到楚怀对于楚玄的愧疚和疼爱,但是她真得不能答应。
“朕说了,你不用现在就给朕答案,这赐婚圣旨朕会留着,等到你想通的时候,朕的玉玺就会印上。”楚怀摆手打断了临青溪的话,“你今天先退下吧,明年继续呆在邴州,直到朕找到适合做邴州城主的人。”
临青溪只好从御书房退了出来,当她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陆志明还在宫门口等着她。
“师父,您还没有回府?”临青溪想着陆志明定是在担心她。
“为师在等你,皇上和你说什么了?有没有难为你?”陆志明看见临青溪从宫里出来之后,脸色不是很好。
临青溪摇摇头,师徒两个上了宰辅府的马车,马车里一角悬挂着小灯笼,将马车内部照得很亮。
坐在马上里,陆志明发现临青溪一直眉头紧锁,不知在想着什么。
“溪儿,皇上是不是说你和卫王的事情?”即便没在当场,陆志明也能猜到一二,其实皇上一直觉得对卫王楚玄有亏欠,尤其是这次楚星耀之死。
“师父,您猜到了!皇上想让我嫁给卫玄哥,但是我拒绝了!”临青溪苦笑一声对陆志明说道。
“唉,你们这两个孩子也算是我看到大的,卫王钟情于你,现在想必也把你当成他唯一的支撑,你要是嫁给别人,他即便不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他太执着了。”当初,为了楚岭鹤和临青溪,楚玄一夜白头,和当初的武王爷一样,像他们这样的男人做事也往往狠绝,陆志明担心楚玄很可能会因为临青溪的拒绝而伤害她。
“师父,我不想伤害卫玄哥,但我也不想欺骗他,欺骗我自己。小的时候我把他当成一个亲近的大哥哥,等到长大了,我把他当成我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和家人,甚至可以为了他付出生命。但即便这样,我也不像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那样的爱着他。师父,我很为难。”
临青溪不想楚玄受到伤害,但是,当她发现自己可能是伤害他最深的那一个人时,她也感到十分地痛苦。
爱情的世界里容不下第三个人,否则对谁都是一种伤害。正因为真正的相爱是绝对的纯碎和占有,所以她才要那么果断地拒绝楚怀的赐婚。
只是,从她拒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伤害到了楚玄。现在,她只希望楚玄能够想通,能够放手,能够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她,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女人!
“溪儿,别想那么多了,为师会帮你好好劝劝卫王的,希望他能放下自己的执念,对你,对他,都是一种解脱!”临青溪的这番话让陆志明看清了她对楚玄的心。
在将来的日子里,临青溪也许会成为楚玄称霸四方最坚强的后盾,但却无法成为他心目中的那个女人。
感情的事情永远没人能说得清,世间遇到真爱的男女不一定都会有个好结局,但是他希望他最疼爱的徒弟可以得到真爱,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临青溪又在京城右宰辅府里呆了一天,怀胎十月的淮氏生下一名男婴,取名为陆淮安,寓意陆志明、淮氏希望他一生平安。之后,她就回到了邴州。
焃昀虽然没有跟着临青溪去京城,但是临青溪在御书房和楚怀说的话,他还是知道了。
不过,临青溪回来之后,他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他心里很明白,楚怀的那道赐婚圣旨并不是真正让临青溪为难的地方,她无法释怀的是因为怕楚玄会为此受到伤害。
转眼都到深秋了,满院的落叶临青溪也没让下人清扫,她说黄色的枯叶其实挺美的。
这天,临青溪白天忙完邴州事务,晚上焃昀来找她,顺便说说巫秋月母女的事情。
两个人就在院中新栽的槐树下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温热的酒和四盘下酒小菜。
“‘人生天地一叶萍,利名役役三秋草。秋草能为春草新,苍颜难换朱颜好。篱前黄菊未开花,寂寞清樽冷怀抱。秋雨秋风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出门拔剑壮盘游,霜华拂处尘氛少。朝凌五岳暮三洲,人世风波岂能保。不如归去卧糟丘,老死蓬蒿事幽诗。’人活一世,真是累,太累了!”心有烦忧的临青溪喝着酒,看着满地的落叶,不免有感而发。
“傻丫头,你怎么能是‘独坐’,有我陪你!累了,就在我怀里歇歇!”焃昀放开酒杯站起来,然后走到临青溪身体的一侧,让她轻轻地依靠在自己身上。
“焃昀,有你,真好!”再坚强的女人也有想要在一个人面前展示柔弱的时候,她很庆幸这一世能遇到焃昀这个男人,让她可以放开一切地在他面前释放出最真实的自己。
“傻丫头,跟我回海岛吧!我们可以带上你所有的家人,放开楚国的一切,放开那些即将压在你身上的责任,做一个自私的女人,跟着我离开吧!”她心中的愁与累,无非是为了楚国,为了楚玄,也为了她割舍不下的很多东西。
“焃昀,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是无法离开楚国的,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孤立无援的楚玄,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她的族人和那些可怜的楚国百姓,不能眼看着楚国被别人一口口地吃掉。
楚国是她的家,是她的根,她的族人、朋友、家人还有师父、师娘、师兄弟们都在这里,就算她跟着焃昀离开了,她的心也是不安的。所以,她不能离开。
“我懂!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永远不会孤单,因为有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不用烦心楚玄的事情,我会用男人的方式让他放手。”虽然焃昀对于夺走临青溪的芳心并不觉得对楚玄有什么可抱歉的,但是作为临青溪的男人,他会和她一起保卫楚国,甚至帮助楚玄强大楚国,进而让临青溪再无牵挂地跟着自己去海岛。
“焃昀,谢谢你!”临青溪靠在焃昀的身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让她安静地享受一下这个男人的拥抱。
焃昀原本还想说巫秋月母女的事情,但是他发现临青溪就这样依靠在他身上睡着了,或许她真是太累了。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临青溪主动问起了巫秋月和巫凤儿的事情。
“巫秋月应该已经知道咱们两个还活着,她有什么动作吗?”临青溪的人很难深入到巫族的内部,但是火雀曾经告诉过她,灵族的人是有这个本事的。
“巫秋月现在没时间对付咱们,她死而复生重回巫族,那么现在的巫族就有了两位族长夫人,而且她们还是亲姐妹。巫凤儿现在正帮着她的娘对付现任的巫族族长夫人巫花月,而且启轩国太子近段时间正忙着娶妃纳妾,巫凤儿自家的后院也不安宁。”景修也曾是爱慕临青溪的男人之一,而且现在也没死心,不管他“花心”之名是真是假,他都已经不可能获得临青溪的心了。
因此,焃昀这才把关于景修的消息透露给临青溪一些,以前的那些消息都被他给封锁了,就是临青溪自己的人也很少能探听到。
临青溪已经好几年没有再见过景修了,她想,景修定是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但是他没有来找过她,她也没有去启轩国见过他。
两个人在溪园茶室和临家村医馆的那些时光都成为了永远的过去和回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柔亲和的少年神医,她也不是那个只会种田挣钱的农家女孩。
现在,他和她站在了对立面,他是敌国的太子,是一心要杀自己的巫凤儿的丈夫,而且他变得冷酷、嗜血和滥情,与当初她心目中风度翩翩、善良仁和的“谪仙公子”相差太远。
“巫秋月和巫凤儿都是心肠歹毒的女人,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能让她们再随意伤害到我们和我们在乎的人。对了,上官徽凝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临青溪记得好像是灵族的人把上官徽凝给绑了。
“上官徽凝已经成为了吴国太后的弃子,她虽然是巫秋月的半路徒弟,但是比起巫凤儿在巫秋月心目中的位置,她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没有人回去想办法救她。你要想亲自动手,我可以让人把她给你送过来!”焃昀已经让人把上官徽凝带到了吴国,如果临青溪要亲自动手杀了她,那么他会把人尽快送到邴州。